可相信 世上竟有未曾一面 就生死相随的爱情

【亲爱的左凌右李 . 番外篇】

Part Ⅲ   我也想要保护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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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我醒来时已近中午,看来前夜挂的那些瓶瓶罐罐的药水,在我身体里发挥的药效极佳,饱觉一顿之后就已恢复如常,病房里只见到少白阿姨,她说凌远爸爸在开一个挺重要的会议,熏然爸爸在院长办公室休息,让我别担心学校的事,已经处理好了,我正想向她打听一下爸爸们对昨天发生的事情是什么态度,那个本应在院长办公室休息的人就来了。

“熏然你怎么来了,我还说吃饭的时候再去叫你呢”
“爸爸...”

 他跟少白阿姨点了个头就速即走到床边,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才稍微放心地说:“还好没在烧了,希尧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没事没事,我现在一点儿都不难受了” 怕他着急我赶紧回答。

他见我要起身,便帮我立了立枕头:“你慢点儿,真不难受了吗?”

“嗯真的,我可想你和凌远爸爸了”说完我就凑过去抱他,就像小时候受了委屈时那样,赖在他身上就不撒手。

 少白阿姨见状,倒担心我把熏然爸爸抱坏了似的:“好了好了希尧,别抱着他晃了,小心你俩一块儿滚地上去” 说完就过来把我拉开。

“辛苦你了少白,我醒来看见凌远的信息,才知道他让你帮忙守着希尧,都一上午了,你快去忙你的工作” 语气有些过意不去。

我听了也跟少白阿姨说着谢谢,她却笑了笑说:“别跟你熏然爸爸学这些有的没的,给人添点儿麻烦怎么了,我就爱助人为乐,行了,我先去科室看看,待会儿就过来”

 少白阿姨是个直肠子,也是一名很棒的医生,听说当初熏然爸爸生我的时候,就是她把我提了出来,我挺喜欢她的。

可是她走后没多久,我跟熏然爸爸的争执就发生了。

那个女生的父母跟他们的孩子一样差劲,根本没全面了解情况,就到校长那儿去一哭二闹三上吊,问到联系电话后就打来控诉,跟熏然爸爸埋怨了一大堆,说自己的孩子受到惊吓和委屈,现在都不敢去上学了,要求我们赔偿精神损失费,还要求学校开除我。

我爸在电话里没刻意向着我,他只是跟对方家长客观强调了事情的起因,顺便告知他们捏造事实诽谤而伤害到他人利益的这种行为,是可以构成犯罪的,对方态度霎时就软了,只说希望我能去当面道个歉。

 但熏然爸爸还是批评了我,说我处理这件事的行为也有过激之处,想劝我过两天去跟人家道个歉,我不愿意给那种人道歉,她委屈我还委屈呢。

当时就那么一根筋拗不过去,熏然爸爸说一句我就顶回一句,说什么也不妥协,眼看失控的情绪在渐渐递进,最后我不耐烦地下了床,走到窗边去,把耳朵捂起来,誓要用行动表明自己的态度。

过了一会儿,熏然爸爸才走过来给我披了件外套,我悄悄把耳朵两边的手松了松。

“希尧,我只是希望你能认识到自己错在哪儿,人家也大不了你几岁,又是女孩子,你那样以暴制暴的,万一真把人误伤了,到时候理亏的还不是你自己” 

这些用责备包裹起来的关心和保护,对当时的我而言,尚且只能消化一层包装纸,心里一触即发的导火线终于被点燃,耳朵里装进了被自己曲解后的意思,接着就发生了让我后悔莫及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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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脸上还火辣辣的,而他却砰一声倒在了地上,身体无力地侧躺着,我们只隔了不到四五步的距离,可我固执又愚蠢地命令自己别轻举妄动,下一秒他一定会好端端站起来的,可我等了好几个下一秒也不见动静,恐惧陡然变成绳索,将我困至原地,当穿着白大褂的身影闯进了我的视线,那无形于我的束缚才得以挣脱。

她蹲身下去伸手轻摇那单薄的肩膀:“熏然,熏然你醒醒,他怎么会这样?发生什么事了?” 少白阿姨一边问我,一边检查他的身体状况。

我茫然无措地跪在旁边,将刚才的争执原原本本说出,她听后一脸错愕,对我义愤填膺地说:“希尧你,怎么可以跟他说那种话?!”
紧接着一手去拖起熏然爸爸的后颈,另一只手的指尖放在人中上按压,可他仍没有反应,只是依然微蹙着眉,嘴唇和眼睛虚开一条缝像是醒着,但实际上是还没来得及完全闭拢就失去了知觉,那一刻我切身体会了什么叫血脉相连,什么叫疾首痛心。

“我知道都是我的错,可是少白阿姨,我现在该怎么办?”后悔自责之余,还有惶惶不安的情绪紧锣密鼓地敲击着我的心,我根本难以应付,终于急得掉下眼泪来:“他怎么一直都不醒,是不是...”

“不是!他的药呢?你爸爸平时身上都会带着常备的药,在哪儿?”少白阿姨在他衣裤口袋里翻翻找找却是一无所获,便立即打断我的话问道。

经她提醒我才想起,急忙跑回去翻了翻他的毛衣外套,一摸口袋,果然找到了药剂,少白阿姨看了看,确认无误后便说:“希尧,你到那边儿去把他的嘴打开,快去啊!”

我一时还没反应过来,愣了愣才起身过去按她说的做,少白阿姨拿着雾状的药往他口中间断性地按了三五下,再将他的头稍稍后仰,又马上转头去跟早就在她身旁待命的两位护士交代,让她们一个去通知凌院长,另一个留下来,跟她一起将那全然无力的身体扶起来,半坐着。

我赶忙问她:“少白阿姨,我爸爸他怎么还不醒?”

“哪有那么快,你以为拍电视剧呢,还有,你刚才怎么傻站着也不知道叫医生啊”见我已经急得愁容满面,她又放软了些语气说:“算了,希尧你跟护士配合我,我顾头,她顾尾,你在中间拖着点,咱们先让他睡到床上去” 我点点头言,听计从地跟她们行动起来。

我们合力将熏然爸爸抬过去慢慢放到床上,护士帮他脱了鞋,少白阿姨撑着他,我自觉地拿了几个枕头垫在他身后,上次熏然爸爸在家里不舒服,凌远爸爸就是这样做的,他得尽量斜躺着在床上休息才好。

正当此时,凌远爸爸就心急火燎地来了,正眼也没看谁一下,拉开少白阿姨就先给床上的人查看起来,完了又小心翼翼将熏然爸爸抱在他怀里靠着,一手覆在他胸膛上轻抚着,低头在他耳边低声唤:“熏然,熏然...”

“凌远,你别太过担心,我刚刚给他做了基本的急救措施,熏然晕厥后,有间歇的心律过速,不过及时服药后就得到了控制,等他醒了,只要不再受什么刺激,应该没...”等她意识到自己情急之下说错的话时,已经来不及收回。

他头也不抬地说:“等等,你说‘再’,是什么意思?”那个字被刻意的加重了语气。

我怯怯地站在少白阿姨身边,埋下头看着地面,这反常之处其实很容易被他发现:“希尧,你告诉我怎么回事?”

“哎呀行了,我没什么意思...”她越着急解释 ,便越是昭示着此地无银。

“希尧,把头抬起来看着我”

我顺着他的意思抬头,却并不敢直视他的眼睛:“爸...”

“说清楚了再叫我”

 

我神魂一震,眼泪顿时不由控制,暗暗把心一横,开口招认了自己的罪行...

 
听完后,他只是轻声轻气说出了四个字:“你先跪下”,而我听了却犹如被人抽去了腿筋,即刻膝盖一软触地,因为我明白,他心里正压着雷霆之怒,谁都没敢再说话。

 

 

“凌远... ...” 

 
熏然爸爸终于醒了,只是没有睁眼,声音也发着虚,我看见凌远爸爸抱在他肩上的手颤了一下,然后小心地环住他:“熏然,你醒了?”

“嗯,别让希尧跪着,他才刚好,咳咳...” 原来他也听到了,撑着力气说完却咳起来。 

凌远爸爸连忙帮他拍背顺气,过好一会儿才见他缓过来,凌远爸爸才温柔地说:“你自己也刚醒,先休息一会儿,别急着帮他说话,跪一下不会怎么样,我在这儿呢”

“熏然爸爸我知道错了,你千万别生我的气,也别不理我,我不该那样顶撞你,而且我明知道你说的都有道理,是为我好,我还那么不懂事...”我强忍着眼泪,可抑制不住哭腔,一个劲儿的认错,心里反倒是会好受些。

熏然爸爸慢慢张开了眼睛,他倚在凌远爸爸怀里,努力对我扯出一个微笑说:“我没怪你,我也明知道你是无心的,可刚才还是让情绪占了上风,我不该打你,或许是我自己没意识到,你真的已经尽力去维持过和平了...” 

见他停顿,凌远爸爸没有插话,只是继续用手掌轻轻帮他抚着胸口,我又听他继续说:“希尧,我知道你的委屈,你也长大了,越来越清楚自己的家和大多数人不同,可能是我没有保护好你,才让你的自尊心受到了伤害,但我其实很欣慰,因为我看到了,比起你的自尊心家人才是你的底线,而底线被再三碰触,任谁也难免进退失据,当局者迷,这世上没有人是完美的,如果错不在你,不必去引咎自责,但反躬自省能让人看清得失...” 他一连说了这么多话,气力似乎有些不济,又停了下来,微微阖上眼睛调整呼吸。

心里最大的委屈让他说了出来,我不争气地默默流下眼泪,原来熏然爸爸什么都知道,他是理解我的,他是想要教育我别只用眼睛看别人,忘了拿镜子反观自己,我却辜负了他的良苦用心。

“好了熏然,你别说了,歇会儿,让我跟他说” 凌远爸爸心疼地摸着他的脸说。

我暗自想着,不管接下来凌远爸爸会怎么教训我,我都要虚心听,好好罚跪,可他开口第一句,竟不是责备。

“凌希尧你好好听着,这些话我只说一次,第一,你不是怪物,是我凌远跟李熏然所生的孩子,你跟其他人一样,会痛会饿,会老会死,只是比起那些评价你的人要更善良、更聪明,你是让我温暖又骄傲的孩子,可你的无心之失重于有心之过,今天罚你跪在地上听训,不是为了我好受,是为了你自在”

 

“第二,15年前,熏然为了能让你平安来到世上,他所受的苦难是你难以想象的,他对你的爱和付出,绝不会输给全天下的母亲,所以你记住,不管以后他做了什么都轮不到你去诟病”

 

“第三,生老病死是人的自然规律,你迟早有一天也是要独立的,你要相信前面的路好时光与磨难同在,所以遇事有决断力是好的,但有时候事情会往不好的方向发展,你可以不计后果,然而不能没有担当,这是作为人所必要具备的品质,做到了你就能走好路,不怕摔”

 

“第四,地球是圆的,有人是基于自己狭隘的世界观去判断事物,才会把珍珠当沙子一样不入眼这不足为奇,你不必急着要去擦亮他们的眼睛,有那个时间倒不如强大你自己,你终有机会去证明,他们所看到的世界与你不同,但你的更好”

 

“第五,你今后如果想从事医生以外的职业,我还是那句话,尊重你的意愿,但刑警,你真做不了,因为身体素质不完全符合,这不是世界观的问题,是唯物的条件”

 
他说得掷地有声,我听得句句点头,好像忽然明白了他凭什么能保护好自己所爱的人,凭什么既能管理好自己的医院,也能照顾好自己的家,强大如他,但他却说我是他的骄傲,其实他才是我的自豪,心里有了决定…
“凌远爸爸,那我想...我想当一名医生,跟你一样的医生可以吗?”

他眼里闪过一丝惊讶:“每次我让你看理论知识,让你做医学实验你不是总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怎么突然转性了?”

“不是,我再也不想束手无策地蹲在熏然爸爸旁边,我也想要保护你们” 我摇摇头说。

 
“噢?那你先站起来我看看” 他的表情变得可真快,上一秒还有些凝重,这一刻又饶有兴致地看着我。

我想也没想就站起来,如同我跪下时那样猝不及防,他把我从头到尾打量一番说:“嗯,不错,可当医生也不比当警察容易,你想好了就不许改了啊?”

“不改了!”我猛点头说道。

 
凌远爸爸终于笑了笑说:“好吧,看你这么坚持,那我也只好欣慰接受了,今天的事就算翻篇儿了,下不为例,否则你可别恨我大义灭亲”

“好… …我去给熏然爸爸拿药吧,他好像还是很难受”

我看他还是没什么力气,只能倚在凌远爸爸怀里,他忙叫住了我说:“希尧我没事,你好好记住凌远爸爸说的话…… 对了,你脸上还疼吗?”

“疼啊,要熏然爸爸亲一亲才能好起来...” 我委屈的撇撇嘴说。

余光扫到凌远爸爸的黑脸,其实骗熏然爸爸的亲亲,我比他拿手……

 


我想我永远不会忘记,那天凌远爸爸跟我说的话,还有熏然爸爸眼角偷偷滑落的泪水,甚至那天房间里的温度和湿度,午后阳光照进病房里的光线,我都还能一一记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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