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三  小珍珠§

 

小太璞溜圆的眼珠直直盯着蔺晨看，看清后惶惶道：“你...你脸烂了”

“嘿~ 你这小孩儿怎么说话呢... ...” 

老阁主不待蔺晨说完，速将他拉至跟前，只手抚平了皮囊皱褶处，换了声气训道：“不得胡闹！”

“师父？” 眼前的大脸挪开后，小太璞才见师父也在，连忙喊了声师父就要坐起来。

王赤诚上前按了按小太璞的肩膀，闭眼摇头，示意他不必行礼。

 

蔺晨摸了摸经过修复的皮囊，才意识到是自己险些露馅，便不再发难。

 

“师父，他怎会知道我叫作什么？” 小太璞忍不住道出疑惑，痛失双亲那日，那妖物，也是端着这般笑语不明的模样，喊出了自己的名讳。

王赤诚似看穿他的小小心思，回道：“璞儿的名讳是为师告知的，他乃为师清修时所遇，你称他一声蔺大哥便好”

“哦，蔺...蔺大哥” 听闻师父讲解后，小太璞望着旁人，试探地喃喃道。

 

蔺晨挤眉弄眼地做个鬼脸聊表回应，见小孩儿怯怯收回眼神，由心而生地勾起嘴角来，不屑道：“胆小鬼” 
话落便收到王赤诚射来一记寒光，面浮心虚之色。

小太璞觉得这个蔺大哥似乎不喜欢自己，不明所以，只撅起嘴巴不再搭话。

 

“璞儿不必多思，你胸前灵咒已然克制，方才为师替你疗愈，正是这位灵童援手，才得以促成” 王赤诚道出此话，是为解他心中所惑，对这孩子，始终心存愧意，当初，若不是自己一念之仁，又岂会酿出灭顶之灾。

 

小太璞听闻师父讲解，心中所虑倒是隐隐淡去，只当是那人天性如此罢，微声道：“太璞多谢师父，还有...蔺大哥”

“小珍珠不必言谢，日行一善罢了” 蔺晨闻声心悦，偏生嘴上不耐。

以为自己听错了，小心翼翼问道：“蔺大哥，小珍珠是谁？”

“方才谁向我道谢，我便说谁咯”  蔺晨自己也不知为何，老想逗他，只觉小珍珠这名字叫得甚是顺口，谁叫那小孩儿眼睛比珍珠还好看。

小太璞闻言不解地皱起眉头，未思出所以然来，不禁再发问：“为何？”

“不为何，我高兴” 蔺晨爽言。

“你...！” 小太璞弄不清，便道不明，不知如何反驳，只得气呼呼地鼓起两腮，倒引得蔺晨一脸欣喜。

 

王赤诚瞧他二人又僵了，也不再多言，转身，踱步至殿门前，大手一挥便开，玄洛上前问道：“师父，小师弟他没事吧？”

“无碍了，时辰不早，你们送他回房休息吧” 王赤诚点头命道。

玄洛颔首称是，便领着众人走入殿中，看着寒玉床上的小师弟气鼓鼓的，歪头不语，不知殿内发生过何事，只顾扶起他，将人背在背上。

 

蔺晨斜眼去探，方才还胆怯异常的小孩儿，此刻竟敢对他吐舌示威，蔺晨心想，定是仗着有了同门师兄弟，就壮了胆。

“哎，没想到小珍珠竟是忘恩负义之徒啊” 蔺晨语气哀伤，一副失落至极的模样，摇头叹完，大步走向殿门外，站于王赤诚身侧。

小太璞闻见，顿生出悔意，思不及该作何回应，伏在玄洛背上，与蔺晨擦身而过...

 

 

 

 

这夜，终南山顶，月朗星稀，少年听父亲忆回旧景，一桩桩，一件件。

 

“如此说来，那王赤诚道行也不浅，怎会轻易被妖媚给惑住，还元神尽毁，啧啧啧，太惨了”蔺晨散漫踞坐于地，仰面感叹。

老阁主坦言：“情之一字，是为执念，世间生灵皆有情，不论年经几何，道行深浅，自有他逃不开的命数，我以身相替，也算不负挚友临终所托”

“爹，您帮他收拾烂摊子是出于义，这我明白，不过前面的话过于深奥，晨儿听不明白，可有书料参详？” 他可是素有好奇之心的人，偏头问道。

老阁主笑道：“琅琊阁深谙世事万千，亦恐对此题难解，可见岂是书料便能参透的”

“有道理，有道理” 只在心中滋言，不就是说了等于没说嘛，转念想着另外一桩事，便开口：“那蛇妖又为何将圣灵珠留给了爹？”

蔺老阁主眼神一暗，沉默了半响，蔺晨也不急，静默候着。

 

“女娲后人代代以身殉道，岂能说是妖，在人间沾了浊气才化为蛇身罢了，不知情者见了难免惊骇”

 

“她与人相恋，等同自毁永寿之身，不料一日遭弃，我便在那日与她相遇，后才知晓她有了身孕，若繁衍了后代，灵力便逐渐衰亡”

 

“为便于她在人间产下后代，我提议与她扮为夫妻，朝夕相处，怎料我也对她动了情，想来情字所害甚深，她因恨误入歧途，我因妒未能尽力规劝，那日清晨她离家，定是未曾想过要回来…”

 

“若问世间还有何事令她挂念，只得两件，一是她身为女娲后人有守护苍身之己任，二是她与那人的血脉”

”那婴儿出生时便被族人抱走了，她将灵珠托付于我，提及这灵物乃是女娲一族，世代相守相传，却不言交与我的缘由，直至数年后，我才得知，女娲后人死后魂魄不入轮回，只归附于圣灵珠，而至亲血脉可唤她魂魄一见，最初以为她的族人，会速来我处寻回灵珠，可至今迟迟未见，我亦不得神族踪迹，只好暂且收于囊中”

 

“藏于你身，也非刻意，那年我在山中拾到你时，你已奄奄一息，情急之下，便拿出它来救了急，见此灵物对你有益无害，也未再取出，而后，我亦不愿睹物思人”

 

“圣灵珠承袭世代女娲后人的灵力与魂魄，她们定会找我寻回，只是迟早，可经我探得，太璞的咒印之毒，亦可用圣灵珠渡药以克之，我急欲一试，无奈道行尚不及引渡之力，只得又再修炼自身，所幸未因此而误了那孩子性命”

 

蔺晨听得似懂非懂，慢慢仰躺在地上，将手中握着的狗尾草含在嘴边，事情梗概都清楚了，为何情字如此伤人仍是不明，不过蔺老阁主口中的世界，遥远似那天边的星辰，却让他心生挂碍，脱口道：“爹，小珍珠咒印上附着的咒言是什么？”

 

“今世不得所爱，若得，众叛亲离，不得善终...” 话落便饱尝嗜心之愧。

 

而听者，心里冒出无名火，狠狠放言道：“呸呸呸！她说的话能作数才怪！ ” 心里续言道，小珍珠多可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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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想还是别急着长大，先把事情交代清楚

这热度真是让我越挫越勇，丝毫不退减我的热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