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相信 世上竟有未曾一面 就生死相随的爱情

番外三 报答平生未展眉

雾云密布 苦雨催促上路

旧坟望人来打扫

或我时辰未到 低诉声听不到

就以冷酒祝你长眠不老

孩童游戏 七色衣纸遍地

路人游魂同把臂

若这天亦难遇你 生与死几千哩

就以这烛火引渡着你

七月十四 那飞灰该是你

尚未烟熄那一刹 仿似跟你一起

七月十四 要走的竟是你

若是消失了的都不该记起 却记得你

是贫是富 终要安於尺地

万年後谁提起你

没有俗事缠住你 总算一种福气

虫蚁与枯骨永为邻里

七月十四 那飞灰该是你

尚未烟熄那一刹 仿似跟你一起

七月十四 要走的竟是你

若是消失了的都不该记起 却记得你

若已轮回今世在何地

一切亦已重头应不再伤悲

七月十四 那飞灰该是你

尚未烟熄那一刹 仿似跟你一起

一夜梦醒 梦见的竟是你

若是消失了的都不该记起 却记得你

是子木啊:

再次be预警
以及前情参看第二十三更。背景为明镜气怒鞭责明楼,阿诚为明楼挡下一鞭后。




——————


“你去找苏医生来!快!”明楼猛力推了明台一把,看着他踉踉跄跄的跑出去了,才赶忙低下头去看怀里的阿诚。
“大,哥。我。。。”阿诚使着残存的力气低声的呢喃,明楼惊见一丝殷红自他嘴角流下,本想制止住阿诚还未完的话,可他望向自己的眼神里带着太多未名的情绪,明楼全身上下的每一处神经都囿于这含满悲哀的注视,所以他只能嗡动着嘴唇,近似于麻木的,把阿诚断续讲出的微弱而铿锵的每一个字,深深地刻进自己的意念里。
大片大片的血渍从阿诚前胸的衬衣间渗出来,从一开始凉薄的浸润,到最后势不可挡的涌淌,也不过是在刹那之间。明楼本用手掌按住了阿诚的伤口,想去止住失血的症况,阿诚却皱着眉头推开了他的手,冲他摇了摇头。
明楼怔怔间明白了阿诚的意思,慌怒之下再要去按压,阿诚发凉的手指便慢慢的攀覆上了他的掌背,制止住他止血的动作。明楼望着阿诚泛红的双眼,内心悄怆而无奈。他终究放弃了所有枉然的念头,反握住阿诚乏力的手指,哑然地等待他余下的言语。
未完的话,阿诚没有再说下去。许是本就无从讲起,也或许是能相守的时间已经太短,他只能挑出最重要的,最想与明楼坦述的,在最后的短暂时间里,作最后的告白。
“大哥。。。”阿诚皱着眉,含混不清的叫了一声。
“我在。”明楼凝视着他因失血而略微失神的眼睛,温柔的回应。
“大哥。。。”阿诚似是没听见一般,又轻轻的唤了一声。
“嗯,大哥在。”
明楼等了很久,阿诚只一直静默的看着他,到最后时,阿诚的表情却变了,所有的痛苦与不甘尽数退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明楼在之后的许多许多年都无法释怀的,一个又悲伤又满足的笑容。
“谢谢,你。。。”
“你”字的音只出了一半,阿诚的头便坠入了明楼怀里。
短暂的窒怔之后,明楼下意识的箍紧了怀里气息全无的人。他松开了与阿诚相握着的手,看着阿诚的手掉落下去,又匆忙的重新握回来。
“阿诚?”明楼试探着喊了一声,如意料之中,也如意料之外。他再也没办法从阿诚那里得到一丝一毫的回应。这时候,过于突然的失去所引起的悲痛才终于震颤了他的身心。
“阿诚,阿诚,阿诚。。。”
明楼像着了魔一样,反复呼唤着阿诚的名字,从不能置信到深深绝望。他牢牢的抱住了阿诚的身体,想保留住他残存下的一点体温。
这该是属于明楼的最后一个拥抱。拥抱之后的,冗长且荒芜的年年岁岁,再也没人有资格与他并肩。
时间好像是被静止住的,只有鲜血还在从失了灵魂的胸口间涌出来,持续不断的,染了明楼一身一手。




“大哥,苏医生他。。。”明台好不容易联系上了苏医生,几步跑上楼梯来。他刚踏进小祠堂的门,看见扩散了一地的鲜血和怔然抱着阿诚不动的明楼,呼吸一滞。
“阿,阿诚哥?”明台眼见到明楼哀默的表情,已然明白发生了什么。他只唤了一句,声音里就染上了哽咽。“大哥。。。”明台跪下身来,却不知该说什么。只能伸手去扯明楼沾满血迹的衣袖。
“阿诚,阿诚。。。”明楼空洞的低喃吓坏了明台,他不敢再去触碰雕塑般的明楼,更不敢触碰血色全无的阿诚。只能慌慌张张的爬起来,奔出去敲明镜闭着的房门。
开门的是阿香,她还未开口讲话,明台就一把推开了她,朝房间里仓皇无措的大喊。
“大姐!!!”
明镜本静坐在沙发一隅,右眼跳的厉害,现下见明台闯进来,急忙站起了身来。
“怎么了?”
“阿诚哥,阿诚哥。。。”明台的舌头像打了结,余下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只能手指着小祠堂的方向。颤抖着重复阿诚的名字。
明镜在原地呆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疾步往小祠堂冲。
“阿诚!”明镜甫见到身处血泊中心的明楼和阿诚,惊恐的叫了一声。她几乎是立即就瘫坐了下去,还未干涸的血迹将她凌乱的旗袍尾摆浸染成一片耀目的猩红。她踉跄的爬到明楼身边,心神大乱。
“怎么会。。。”明镜不敢相信眼前所见,可不知何时沾染在她手心间的黏腻的鲜血,和明楼一刻不停的轻唤,像铺张下来的一面大网,将她紧紧的束缚在其中。逼得她连连气喘,节节败退。
“阿诚,阿诚。。。”明镜抬手去摸阿诚已经冰冷了的脸,无法再克制原本压抑着的激动情绪,痛哭流涕。“是大姐错了。。。是大姐错了。。。对不起,阿诚。对不起。。。”
明镜伸手去想把阿诚抱到自己怀里,明楼却紧紧地箍着阿诚,不肯放松。
“明楼。”明镜的眼睛哭的红肿,她极力平静下来,嘶哑着嗓子冲明楼说话,语气歉疚而痛心:“你为什么不能和一个好姑娘在一起,为什么要和阿诚在一起呢?他是你弟弟啊,我是看着你们长大的呀。。。”
明楼听此,终于有了反应。他缓缓的抬起头来看了明镜一眼,再低下头去,亲吻了阿诚的额头,目光温柔的停伫在阿诚的眉眼里。
“可是大姐,我爱的人,就只有他啊。”




明楼亲手埋葬了阿诚。不在明家祖坟,也不在达官贵人才能尊享的墓地。他帮阿诚挑了一座僻静少人的山丘。那其间,有穿流而过的溪水,也有满地绒绿的植被。
那是他和他之前奢望过的家园。也是他能给他的,最好的归宿。




“明楼,回家里来住吧。你不能一直待在办公室里啊。”
明镜好容易盼得明楼回家来,趋步跟在他身后,见他进书房拿了东西又要离开,就阻挡在房门口,恳切的拉住了明楼的手臂。
“明台已经在北平安顿好了,他让我转告大姐,不用担心。”
明楼淡淡的说完这一句,不着痕迹的推开了明镜的手,冲她恭敬而疏离的鞠躬行礼,而后如往常一样,大步走出了曾经视若珍宝的家。
听着明楼的车子越开越远,明镜终于跌坐在沙发上,悲哀的拗哭出声。




五年,也或许有六年那么长。在挨过了持久而艰难的抗战阶段后,侵略者狼狈的退场。身处不同阵营的激进分子又开始酝酿更大的革命风暴,企图用内战来夺取这个满目疮痍的国家的领导权。
明楼的身份太特殊,在两党相争的局面之下,唯有远远的离开才能保住性命。但他固执的不肯离去。明台从北平递了许多封电报过来,见明楼一直没有撤离的意思,只能从北平赶回来,和明镜一起,态度强硬的把明楼拽上了开往巴黎的飞机。




后来,他们在巴黎的住处起过一场火。明家人离开上海时太仓促,明楼只来得及拿上染着阿诚的血的衣服,剩下的东西尽数折损在激进分子对明公馆毁灭性的清扫中。那场大火焚烧掉了阿诚的衣服,也焚烧掉了明楼最后的纪念。




是明镜最先发现明楼的神智失常了的。在火灾之后不久,明楼突然走进她的房间,说自己和阿诚排演了一出新戏,想表演给她看。
五六年的时间里,明楼从未这样亲密的同她讲过一句话。明镜怔怔的任明楼领着,在沙发上坐下来,看着明楼对摆放着二胡的椅子亲密的讲话,自顾自的引吭高歌。




再后来,明台会有意的扮演成阿诚的样子,在明楼一遍一遍请明镜过来听戏的时候,为他伴奏。




明镜和明台都不知道,明楼偶尔也会有清醒过来的时候。眼见明台模仿着阿诚的语气与他讲话;为他伴奏,也不去拆穿。
他只会在心底暗暗的嘲笑明台一句。他的阿诚怎会像明台模仿的那样愚笨。没有谁能比得上他的阿诚,再也不会有像阿诚一样的人了。




明楼总会突然的笑起来。从一开始的苦笑,变作满含执念的大笑。笑中带泪,泪中癫狂。
他执念自己不能死,死了就没办法再去怀缅。死了就会遗忘,就会解脱。但他不想遗忘,也不想解脱。他边庆幸自己还保存着足够长的生命,边沉沦在想念所带来的钻心剜骨的折磨里。
这大约是他能为阿诚做的,最后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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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这篇番外,你们会更加珍惜我的正文可以相守到老的明楼和阿诚哥的,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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